雄鹿隊正背負著為留下字母而簽下的巨額債務，只因他們不懂得該放手時就放手。為留住字母而簽下邁爾斯·特納，從一開始就是徒勞之舉。

字母尚未正式提出交易申請。據近期報道，他與經紀人只是在和雄鹿隊進行“溝通”，探討密爾沃基是否仍是他“最契合的歸宿”。

“契合”這個委婉說法總讓我覺得可笑。過去五年里，各支球隊總在說拉塞爾·威斯布魯克在這里或那里“不契合”。有話不妨直說，你們就是覺得威斯布魯克不行了。

抱歉跑題提到了威斯布魯克，現在我們回到字母和雄鹿隊的話題上。其實，如果雄鹿隊本身實力不差，他們自然會和阿德托昆博“契合”得很好。但事實是他們確實不行了，這也情有可原。大多數時候事情就是這樣：你經歷過一段輝煌時期，要是足夠幸運，還能贏得一座總冠軍獎杯——就像聯盟多數球隊受新冠疫情影響、杜蘭特的腳尖踩線后，密爾沃基所做到的那樣。但最終，盛勢難再續。俗話說得好：及時止損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雄鹿隊本應在今年夏天就止損。他們此前已竭盡全力為字母打造爭冠陣容，先是交易得到朱·霍勒迪，隨后又得到達米安·利拉德。然而，他們本可以、也本應該就此收手，體面退場。這本是負責任的做法，但他們卻執意要延續這場派對，最終沖動之下簽下了邁爾斯·特納，而后者第二天一早便手握一份四年1.07億美元的合同醒來。

為了支付這筆費用，雄鹿隊裁掉了達米安·利拉德，并將其合同中剩余的1.13億美元在未來五年內分期支付。沒錯，你沒看錯。接下來的五年里，雄鹿隊每年要向利拉德支付超過2200萬美元，卻換不來他為球隊出戰一分鐘。再加上特納的薪資，這相當于為一個更年輕版的大洛佩斯花掉了近2.5億美元。

誠然，無論如何雄鹿隊都得支付利拉德這筆錢。但如果咬緊牙關讓他的合同自然到期，2027年他就會從球隊薪資簿上移除。或許到明年，他們還能以到期合同為籌碼交易掉他。在如今的薪資環境下，2200萬美元絕非小數目——要知道現在優秀球員的薪資已不再離譜。用這筆錢，你本可以簽下兩個戴維恩·米切爾，或是赫伯特·瓊斯和阿倫·威金斯，又或是尼基爾·亞歷山大-沃克和馬克·威廉姆斯。

說白了，未來五年，利拉德將給雄鹿隊帶來這么大的薪資負擔，再加上特納每年2675萬美元的薪資——而特納本就不該出現在這筆賬里。我們說的可是一份頂薪級別的支出，這兩人最終給雄鹿隊造成的額外開銷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。他們之所以愿意花這筆錢，不過是寄希望于這種表面上的積極補強，能通過這位本土球星的歸屬感，將字母牢牢留住。

說這是一步孤注一擲的棋，并非事后諸葛亮，甚至都不足以形容其離譜程度。認為送走利拉德、簽下特納的操作，能讓球隊接近爭冠水準，這種想法簡直是癡心妄想。所謂“東部競爭格局開放”的理由更是可笑。沒錯，東部對于強隊來說確實機會良多，但雄鹿隊永遠成不了那樣的強隊。只要看看他們的陣容，再對比一下NBA歷史上那些整體天賦出眾的球隊就知道了：庫茲馬、小凱文·波特、AJ·格林、波蒂斯？羅林斯不過是突然冒出來的角色，讓雄鹿隊在賽季初的幾周里勉強顯得有競爭力而已。

事情本就注定會走到這一步。字母早已留下諸多“我只在乎總冠軍”的線索，顯然他已經在為離隊做鋪墊了。他從未直白地表明這一點，事實上現在也沒有，因為主動提出分手并不容易。沒人想當那個壞人。所以他就像在玩撲克，明明已經想好下一步，卻故意沉吟許久，裝作猶豫不決。

這一切不過是場周旋。字母離隊已成定局，只是時間和目的地的問題。這對雄鹿隊來說確實糟糕，因為沒人能指責他們輕視這位超級巨星。他們為了字母傾其所有，從未走什么雙時間線重建的路線，甚至要到2031年才能擁有不受限制的首輪選秀權。他們總是毫不猶豫地采取最大膽、往往也是最倉促的行動——即便最終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擁有聯盟最頂尖的球員之一，既是幸事，也是難題。你基本上有義務趁著巔峰期全力以赴，哪怕這意味著背負巨額債務，也不能讓巔峰期就此落幕。只要隊里有像字母這樣的球員，你就不能就此罷休，不能滿足于在有限時間里取得的成就。不，你必須為他繼續努力，無論多么徒勞，都要試圖讓夕陽重新升起，竭力阻擋新一天的必然到來。

如今的勇士隊和斯蒂芬·庫里也面臨著同樣的困境。他們不想犧牲未來，但讓庫里這樣級別的球員在平庸之隊中浪費天賦，又顯得不負責任，幾乎是對運動員職業生涯的不尊重。字母雖不同于庫里，但就他對密爾沃基的意義而言，兩人不相上下。作為本土培養的MVP，他讓這座小球市球隊站上了聯盟最高舞臺，并在總決賽中轟下50分的封神表現，為球隊贏得了時隔50年的首座總冠軍獎杯。

你能理解雄鹿隊不愿失去這樣一位球員的迫切心情。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故事：就像一個男人為了留住害怕失去的女人，不惜買自己負擔不起的珠寶。但有時候，你必須明白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。對雄鹿隊來說，那個時刻就是今年夏天。交易得到霍勒迪讓他們圓了冠軍夢，冒險簽下利拉德也值得一試，但一切本該就此打住。雇傭道格·里弗斯已經夠倉促，而簽下特納、實際上付出近2.2億美元的代價，就純屬癡心妄想了。

因為說到底，事情的結局早已注定。字母要想在雄鹿隊結束職業生涯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認為忠于一支球隊比贏得第二座總冠軍更重要。但這絕不會因為邁爾斯·特納的加盟而改變——不出所料，特納很快就會成為拖累這支重建球隊的九位數累贅。

這些道理其實顯而易見，甚至無需多言。即便在最理想的情況下，特納和字母的組合也絕不會給球隊帶來實質性的提升，根本不足以抵消其中涉及的巨大風險。但對于那些受制于百年一遇的天才球員的球隊來說，他們特別容易失去理智。這一點怎么強調都不為過。雄鹿隊今年夏天徹底昏了頭，他們看不到、或者說不愿看到墻上那清晰無比的不祥預兆——字母即將離隊。但他們為留住他而欠下的債務，卻會一直如影隨形。